纽西兰UNITEC理工学院随感(1)

二月十五日是UNITEC理工学院开学的日子,在艺术系的小操场上,举行了一个充满毛利色彩的欢迎仪式。系里的教师和高年级的学生远远站在门口,唱着毛利歌谣欢迎我们,进入大厅后他们表演了毛利舞蹈,最后是大家围成一个大圆圈,逐个行毛利的碰鼻礼,我那天大概同一百多个陌生人碰了鼻子,在同一个老太太碰鼻子时,老太太表情夸张的大叫一声“亚洲人!”,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发现亚洲人的面孔。之后的游戏是每人从一个大箱子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动物的名字,每人必须模仿自己选中的动物的样子叫一声,结果满屋里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动物的嚎叫声。

下午来了一位负责毛利事务的女教师同大家座谈,又是讲毛利民族的历史及威当奇条约,很多人踊跃发言。对于一些关于土地,文化方面的敏感话题大家观点颇不一样,彼此争论不休,甚至发生了一些争执,但总体气氛还是友好的。之后每人都要求简短的说一下自己对毛利文化的认识同时介绍一下自己的文化背景。

在深圳的时候我曾在民俗文化村里的毛利人村落看过毛利舞蹈,我还看过一本厚厚的介绍纽西兰文化的书,在那里毛利人被描写成热情友好,能歌善舞,充满传奇色彩的土著民族,比如他们用伸舌头的方式欢迎客人,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今天这样一个世界正在变得一致的时代,独特的文化总是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与MIT不同的是,UNITEC无论从学校历史,校园规模,师生人数等方面都远远超过MIT,这里的师生关系没有MIT那样融洽,教师同学生间的交流比较少,而且这里的学生似乎更加的不受约束,充满反叛精神,我想他们给我留下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他们那种无可救药的自信和散漫。刚开学没几天,系里请来了奥克兰皇家芭蕾舞团,歌剧院,交响乐团及纽西兰先驱报的专栏作家一共七,八个人来做讲演,然后由学生提问,结果现场很快就变成了一场辩论会。每个人都想发表自己的独特见解,吵的不可开交。我很难想象这些家伙都是一些刚刚入学的十八,九岁的孩子。

中场休息时一些人溜掉了,下半场还没结束又有一些人离席了,讲座结束送走客人,一个老头关上大门开始冲大家大发雷霆,他说他请的这些人都是他们行业里的专家,他们来这里是想给提供一些宝贵的经验,他们都很忙,他们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或者去做一些付酬的工作,他们在这里应该受到起码的尊重,他决不允许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旁边的人告诉我他是表演系的主任,平时对学生挺和蔼的,不知今天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可惜听他发火的人都是没有走的人,那些走了的人可什么都没听到。

在早上的一节电影理论课上,教师蕾倪讲好莱坞的类型片电影理论,之后放了一段录像带,还没放完,下课时间到了,蕾倪说还有五,六分钟,最好看完再走,因为这段资料很重要,但人们还是一个接一个的走了,他们的态度让我感到很过分,我偷偷用眼睛看了一下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真有点为她感到难过,我觉得她也应该受到这些家伙们的尊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简直就变成了教师和学生各自为自己的尊严而斗争的过程,在单机操作课上,我们被分成三个小组在校园里做拍摄练习,我们排的题目是“活力,动感与激情”,大家讨论了要拍的地点,然后写出分镜头,之后就开始行动。第一个地点是学校门口的那条车流滚滚的公路,这条路已成为奥克兰市最为繁忙的一条路,据说每天在这条路上行驶的车辆中有12%是UNITEC学生和员工。第二个地点是舞蹈专业的排练厅,在那里,你所碰到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一个强烈的个人表现主义者,我们整整拍了四十分钟。

他们当中有一个叫雪利的深肤色女孩和一个亚洲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猜雪利可能是个混血的女孩,身材一流,举止热情,奔放,舞姿非常的性感。那个亚洲女孩看上去有点羞涩,但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我把她当成了一个来自中国台湾的女孩,在她休息的时候,我同她打了个招呼,发现她是一个韩国女孩,她也是整个表演学校里的唯一的一个韩国学生。在下午的讨论会上,另外的一个"田园景色"摄制组只拍了大约一分钟与主题有关的镜头,然后是一段由Nick和Ron主演的夸张的情景喜剧,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教师Keith勃然大怒,说想象以下客户付钱给你拍出来的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会怎么想?你们的行为简直就是一出让人不能接受的闹剧。制片人Wendy辩解说“我们拍完了你要的东西才拍的这些”,Keith反驳说“你们并没有拍完我所要求的十个镜头”,之后为了镜头数两人争执起来,Keith只好说“你觉得我是在找你们的麻烦吗?”,Wendy说“我觉得你是在找我们的麻烦”,教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最后还是其他的成员主动提出重拍,才算化解了这场危机。

开学一个星期后我终于发现了一个亚洲男骇的面孔,那是来自中国台湾的杰姆斯,二十出头,留一头长长的头发,脸色深沉而英俊。他总是独来独往,不经常来上课,也不太搭理别人。据说他来这里有十几年了,所以几乎没有听他讲过国语,就算我们偶尔说几句话,也只能以英语交流,让我对现在的青少年感叹不已。另一位来自克罗地亚的哈德迅和来自澳洲的里查成了我的朋友,哈德迅讲话有点结巴,还有浓重的南斯拉夫口音,经常被其他的同学恶做据的模仿,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同别人的交流,他对英语的理解能力一点也不比其他的同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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